門外站着的也不是陌生人,對這間房子來說,更是近期的熟人了。
「哲鳴?你怎麼這個時候會來呢?」維恩開門後,錯愕地問。
「之前說過這裏少了點調味料。我今晚買了後,剛巧行過樓下,發現燈亮了。」
對了,哲鳴可算是這裏近期的主廚。不對!是怎麼連電話也沒打過,便突然深夜跑上來呢?可是,不知何故心虛起來的維恩並沒有細想這點。明明限制男人單獨上來的禁令是與曉敏訂立的,跟在場兩個男人也不必解釋,偏偏她就覺得自己做了錯事般。
「不方便嗎?有客人?」
哲鳴已經瞄到內裏的阿杰。正當維恩想解釋之際,阿杰已經走了過來。
「你就是哲鳴嗎?我想我們已經間接認識了,我是何俊杰。」
「杰大哥!」哲鳴連忙伸手出來,兩人握手時,阿杰感覺到哲鳴難掩的激動。「我剛剛看到你的側面時,還以為自己看錯。真的是你!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攝影作品。」
「謝謝!我也聽你的萬姐說過了。」
阿杰握着哲鳴的手,拉他進房間內。
「我沒有打擾你們嗎?」
「你以為會打擾我們什麼呢?」阿杰報上一個成熟的笑容。「而且,你不是買了好東西嗎?還拿着幹嘛?」
「都是家常用調味料。」
「謝謝!」
一句道謝,阿杰便把立場說明了。他毫不客氣地接過哲鳴手上的東西,以行動表明他跟維恩親密得多;親密得可以代替她接收給她的東西,也親密得能拒絕他不想要的東西。維恩看在眼裏,自然明白當中的意思。
論認識的時間,還有兩人之間的經歷,阿杰的確有這種資格。但她倆卻從未確立任何關係,如此突如其來的態度,令維恩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哲鳴看起來完全不當一回事,反而興奮地跟阿杰聊起攝影,阿杰還展示隨意的手機拍攝照片。
「杰大哥,我真的十分欣賞你近期的作品,在商業及藝術之間取得完美平衡。」
「人的生活不可能真正做到完美平衡,唯有用鏡頭去彌補這重缺失吧!」
「但要先做到了解藝術之餘,還要說服客戶,真的要有大哥般的知名度才可以。」
「不一定的。有些時候,我也必須降低一點點品味,去配合大眾對藝術的了解。」
哲鳴聽着大師的分享,但對維恩而言,阿杰是擺明在耍帥。
「怎麼我覺得你在挖苦我呢?」
「全世界就只有妳,總是覺得我的作品跟人一樣,不夠成熟。」
「因為所以大人都曾經是孩子,我還記得那個搗蛋的男同學。所以,這是獨家印象,沒辦法的。」
「意思是妳沒法忘記我,對嗎?」
「你......你少來呀!」
維恩實在糊塗了。上次在面試時,是哲鳴突然作出幾乎挑逗的動作。如今變成一個乖巧學生之際,怎麼輪到阿杰竟然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忽然曖昧的態度。可是,維恩更傾向信任阿杰。雖然他總在自己面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他其實很會拿捏分寸。
結果,整個晚上,她也在容忍阿杰的玩笑。即使不算過份,卻刻意有餘。她發現阿杰的態度慢慢變得咄咄逼人,假意不停請酒,卻旨在請走。終於,阿杰以一句半開玩笑地下達了逐客令。
「今晚應該難以盡興,畢竟我們連禮物也沒預備。下星期不是聖誕節嗎?我們一起慶祝,到時再跟你暢飲吧!」
「那我.....我先走了。」
「不!是我們一起走才對。女人到了某個年紀,熬夜後的保養,是我們付不起的。」
於是,維恩在發呆時,兩個男人便一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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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上,冷風一下子把剛才的熱情凍結。阿杰跟哲鳴在步出維恩的家門後,便沒有說過半句話。
「我走這邊。」哲鳴冷冰冰地表示彼此不同路。
「我走那邊,你可以陪我走一段路嗎?」阿杰以請求來阻止哲鳴逃避。
「只是一小段。」
兩個男人年差十多歲,卻有不一樣好看的臉,在深夜的城市漫步。俊秀得有點病態美的哲鳴,不時偷偷瞄向阿杰,心想過多十年後,自己會否也有這種帶經歷的滄桑感呢?
「你今晚為什麼會跑來呢?」
「不是說過買了醬油嗎?」
「你知道剛才的反應有點假嗎?」
「我一直欣賞你的,這是千真萬確的。只是沒想到,你跟萬姐是認識的。而且,一直在工作上暗中幫忙的高人,竟然是你。」
「那你應該知道她是我要保護的人。」
「你不能保護全世界的。」
阿杰再沒有耐性跟哲鳴蹉跎,他一手把哲鳴拉到後巷,再粗暴地推他背貼牆身。這雙多年來提着攝影器材的手臂,讓哲鳴連半點反抗的空間的沒有。
「但我可以摧毀你,而且易如反掌。」
(待續)
不再分離(一集完)
心野(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