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貪婪的動物,當貪的不是錢,而是愛,會否變得更可怕?
許多人都問過自己一個問題:你想找一個喜歡自己多一點的人,還是自己喜歡他多一點的人?當你擁有一個他喜歡自己多一點的人,那怕只是一丁點,你會甘心嗎?若果不甘心,那又可以怎樣呢?
Herman 擱在梳化上的 BlackBerry 電話忽然閃動。電話屏幕上,顯示了一個女性的名字:Janice。
當刻他正壓在我身上,並沒有為意來電的訊息,我嘗試拿起電話一按,他的高度警覺性令他注意到我有所動作,急着將電話從我手上奪回。
電話飛墮到地上,他的一股無情力在我的手上捏出一道紅印。他回神之後喘着氣說:
「Sorry Sheryl,我有冇整親妳?」
「呢個人係邊個嚟,呢個電話真係咁重要?」
他沒有回話,一臉憐惜地輕輕撫摸着我手上的紅印。
那餐晚飯也不會吃得特別有味。他身邊最少有一個女人,是我以前一直設想過的事情。我明明知道我只是分享他的 N 份之一,我明明心知肚明,為何會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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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人之所以會抑鬱,是因為身體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又有說女人的第六感特別靈敏。或者所有事情發生之前,已冥冥中發出了強烈的訊號,提醒人避開將會發生的危險。
剛才還心想怕激情過後留下吻痕,似乎也是一種預感。只是有些人會選擇接收,有些人會置之不理,然後後果自負。
原來這一下「第六感」相當有前瞻性,仿佛為這一夜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留下了一個深刻有力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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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 Herman 拉着我的手離開會所,和平時一樣走一段十分鐘的路,才會到附近停車場,再開車送我回家。
走到對面馬路,卻見到有一個可疑的身影緊跟着我們。
「Herman 你覺唔覺有人跟緊我哋?」
「你話跟蹤?」
「後面有個着啡色 hoodie 嘅人,我睇唔清係男定女,已經跟咗兩條街喇。」
Herman 回頭瞄了一眼,似是意會到甚麼。
「跟我行呢邊,走!」
Herman 拖我從反方向走,我穿着那時十分流行的粗踭高踭鞋,有意無意把 Herman 拖得更別緊,那段路走得份外吃力。Herman 見拖着我無法擺脫那個人,拉我回到會所。
他到達會所後,走到暗處打了一通電話。我到洗手間出來,他的電話還未講完。我於是拿着化妝鏡補塗眼綫與唇膏。可能因為時間太多,眼線也畫得有點過火。
補妝補了差不多半小時,他才向我走來。
「冇事喇 Sheryl,我哋可以走喇。」
雖然現在的冬天不特別冷,我穿着的短身皮褸與貼身上衣,完全沒有禦寒能力。我只好承應,這身打扮只為了 Herman 的眼福。對我體貼關顧的 Him,從來沒有這樣的福氣,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犯賤?
走在街上,我把 Herman 攬得更緊。直至走到停車場,Herman 把車門打開,讓我先上車。他走到駕駛座後,沒有即時開車。
「妳今日真係好靚,多謝妳為我悉心打扮,我會記住我哋嘅一分一秒。」
他看着我,正想有進一步動作時,駕駛座玻璃窗忽然傳來拍打聲。
「Herman 你果然喺呢度。」
Herman 沒有理會那個歇斯底理的女人,然而從車內隱約聽到她不斷重覆的說話。
「你想避我避到幾時?」
「咁快換畫,你真係有一手。」
「不過你最好快啲還錢,如果唔係我對你唔客氣!」
Herman 的臉色一沉,但反應平靜。忽然他踏住油門準備開車。那個女人估不到他有這麼一着,向後退了幾步。
「妳咪以為自己可以取代 Janice,妳下場都會同我一樣。」
Janice 這個名字今晚第二次出現,我有聽錯嗎?
Herman 一直無語,驅車載我回到長沙灣住處。車程短短十分鐘,顯得特別漫長。
剛才見到那個不理身世的女人,我會否成為她口中的「下一個?」
聰明的 Herman,當然知道今晚我的內心加添了更多的問號,不過他依然選擇以緘默來應對。
「傻豬,咪諗太多,早啲休息。」
這亦是當晚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
經歷 Mandy 表妹瞓身做無間道這場大龍鳳之後,老闆經常找 Mandy 探問對家 Neo Body 的最新行情。另一邊箱,在彼長此消的物理定律之下,她對於我的工作表現愈見不滿,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我自問也不是 EQ 低的人,被她出氣當「人工包埋」,我才不會為小事而動真氣。
不過亦因為這件事,本來想請五日假和 Him 去北海道,都被老細留難。結果在女皇恩典之下,我還有幸得到兩日小假期,在周未湊合四日短 trip 去個東京近郊旅行。
藉着這個機會,探望一下接近兩年不見的佐藤夫婦。
朝早六點幾,我和 Him 一人推着一個行李喼到達赤獵角機場。
「今次旅行,可以返去我哋初次相識嘅地方喇!」
「嗰時我都覺得自己好好笑,咁遠水路去到日本,竟然去見一個素未謀面嘅香港人!後尾仲做咗我女朋友!」
「多謝你,得返四日嘅 trip,你仲肯陪我去拜會佐藤夫婦。」
「都係一日啫,仲有三日我哋可以周圍睇下,雖然去唔到北海道,我哋可以去睇下新東京鐵塔起好未啦。」
「我 check 過維基百科,好似係全世界最高㗎!」
「下?妳唔係畏高下話……」
「我梗係唔驚啦,一齊上去睇下啦!到時睇下邊個驚啲?」
到達成田機場,我們坐JR去到以前在日本留學住宿的小區。由天未光出發,舟車勞頓,加上日本時間比香港快一小時,到達佐藤先生家附近已是傍晚四五點。
這裏一切和我一年多前離開時幾乎沒有兩樣。接近黃昏時間,加上在濕冷的空氣之下,形成一份特別的氛圍,更令人感受到一份「時間停止」的感覺。
Him 和我在藥妝店門外按下門鈴,等了一陣,便有人出來應門。推開大門的,是久違了的佐藤先生!
「Yeung San,好耐冇見喇!內子喺樓上準備晚飯,你哋入嚟休息下先啦!」
「佐藤先生你好,初次見面,我係 Yeung San 嘅男朋友 Him。」
「開始天黑愈來愈凍,你哋推啲行李入嚟再講啦!」
我們放好行李之後,一起登上了二樓的起居室。我離開這裏只是短短兩年的時間,佐藤家的一切幾乎沒變,那一塵不染,令人感到屋住可能是強迫症或是強烈潔癖的和室之中,充滿着一室的暖空氣,還有在廚房傳來的飯香。對於走動了一整天的 Him 和我來說,真是不可多得,超級舒適的享受。
「真係懷念我哋一齊相處嘅時光。睇住妳的打扮已唔係以前嘅大學生,好似睇住自己個女長大一樣。」
「喺日本嘅時候真係多得你同夫人關照,我都好懷念以前嘅生活啊。」
一輪客套說話之後,佐藤太太端來十分豐盛的飯菜,有我在日本時最喜歡吃到的燉牛肉、海鮮味噌豆腐鍋,還有特地購買的上乘刺身。
之前聯繫時聽佐藤先生說夫人看電視節目想嚐嚐香港的酥皮蛋撻和陳皮咖哩魚蛋,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隆重地招待我們,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我告訴佐藤夫婦我這一年多以來在香港的經歷:在家當宅女,進入美容纖體公司工作,被老闆賞識成為助理,以至近半年開始進修讀書……他們對於我在一年多以來有如此多的「奇遇」,感到十分神奇。
特別是在日本這個以男性作主導的社會裏,女人獨當一面開一間美容公司,以至我工作、進修等遭遇,根本沒有可能發生的事。
「妳喺香港好好工作,闖一番事業啦!我哋都希望有一日可以同周圍認識嘅人分享妳嘅成就,我哋以妳為榮。」
平時說話不多的佐藤先生,竟然說出這一番感觸的說話,令我一時也被他感染,不爭氣地鼻子一酸,視線開始變得漠糊……
Him 見我想哭的樣子,便即刻握着我的手企圖加以安慰。他的舉動卻令我的眼淚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眼前的 Him 和佐藤夫婦,如果知道我無心戀棧事業,所謂的進修、論文也是找槍手代筆,而且與功課槍手有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他們一定會對我十分失望。
看着身前三個如此珍惜我、無私愛護我的人,我當堂變得無地自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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