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凱玲的指示下，我進入了一間專買女性潮流服飾的店舖。雖然有不少客人向我投以奇妙的目光，但還好店員卻見怪不怪。
「先生，係唔係揀衫比女朋友呢？」店員問。
「係呀！」我以手掩著免提，續說：「佢話想要連身裙，幾件top，同埋啲短褲喎。」
「好呀！隨便。有需要就叫我啦！」
雖然衣服穿在她身上，但錢是我出的，所以我跟游凱玲也各自發表意見。我為她選擇的幾乎都是鬆身的文青系衣服，她卻偏嚷著要些貼身的。結果在簽單時，店員以懷疑的目光望著我。這實在難怪人，即使是送禮物，也不至於送半個衣櫃吧！
「買咁多，你女朋友都唔自己嚟？」
「其實呢……佢最近因為有個怪病，所以半身不遂，連大小便都要我幫佢處理。不過，佢生前……唔係！佢出事前好鍾意買靚衫，咁我唯有幫佢啦！」說完後，我補上一個落寞的神情，讓店員的同情心大增。
「真係令人感動。不如我比返個staff discount你啦！」
「麻煩晒。多謝。」
游凱玲以一張埋怨的臉向我投訴：「估唔到你竟然咒一個死人。」
我得意地說：「反正妳而家真係郁唔到嘛。而且，我唔咒下妳，我覺得好對唔住自己呀！」
我並不是無的放矢。我想當大家知道我拿著一堆靚新衫，離開店舖的舉動後，或許被咒罵的便會變成我了。因為我按照傳統，在晚上的暗巷內，把整袋衣服都燒了；真的正正式式「燒街衣」。
游凱玲倒是興奮得很，她抱著那些新衫，不斷催促我回家。
「太好啦！終於有新衫啦！」她邊在浴室換衣服，邊說。
「換完快啲出嚟啦！我急尿呀！」我想不到她換衣服的時間會如此長。
「不如你燒多塊鏡比我啦！我都睇唔到啱唔啱身。」
「妳出返嚟，我話妳知咪得囉。不過，就算唔啱都唔再買啦！妳已經好過大部份著紙衫嘅鬼魂啦！」
「佢哋著紙㗎？係喎！啲衣紙真係紙嚟。」
「係呀！出嚟先再講啦！」
可是，我等了良久，除了不見她走出浴室外，也沒有聽到她的回應。
「喂！妳無事嗎？」我再追問，卻沒有回覆。「妳無嘢吖嘛？再唔出嚟，我就開返門㗎啦！」
「等等……開得啦！」
眼前出現的是一身文青系的游凱玲，墨綠色的寬身上衣露出單肩及鎖骨，淺卡其色的直身百摺裙更顯出她修長的身型，說她樸素卻又多了一分豔麗，說保守又帶半分性感。見她含羞答答的樣子，令我不禁一時出神，回憶起日前在巴士的另類接觸。
「好睇嗎？」游凱玲的問題，讓我返回現場。
「好。我都話呢個風格啱晒妳㗎啦！我仲以為妳會先著自己揀嘅衫添。」
「我都係換返套舊嘅先啦！」
「唔駛啦！而家咪幾好睇。」
「都唔齊……一套。」
見她吞吞吐吐地說話，我才發現她赤著腳，恍然大悟，應該是欠一雙黑色皮鞋吧！此時，愛玩小白撲向游凱玲，還不斷抓她的裙擺，害她一邊死命地扯著，一邊大叫大嚷。終於，她重重地駡了小白後，牠才垂頭喪氣地走開。
「佢都係想同妳玩下啫，唔駛咁惡掛。」我說。
「太危險啦！都話咗唔齊咯！」
「算啦！算啦！爭對鞋啫，咁妳試埋自己揀果啲啦！」
「唔試。」
「做咩呀？」
「總之唔試啦！」
「小姐，要錢買㗎。揀咗又唔著。」
「可以幫我買埋其他嘢嗎？」
「仲買？我邊有咁多錢呀！」
「咁我著返舊衫啦！」
對於女性的無理取鬧，我早已經有覺悟。但她如今算是食我的，住我的，總不能讓她任意妄為吧！
「我唔閂門，企正喺度，睇妳點換！」
「衰人！恰我！」
「我咁都話恰妳？妳一句就陪妳去買女裝，衫又有一半係妳自己揀嘅，係妳唔知發咩脾氣死都唔肯著咋喎。」
「你係唔係一定要知點解吖！」
「係。」
說時遲，那時快。游凱玲拉低原本已經露膊的寬身上衣，露出大半邊圓渾豐滿的乳房半秒。
「滿意未？」她整理著衣服說。
我不認為現代女性懂得什麼叫投桃報李，而且還要如此大禮。
「妳想點呀？」
「未買齊呀！Bra同under呀！」
「哦！」我想起剛才小白在抓她的裙，難怪會如此慌張。「講明先，我唔會為咗妳去買bra㗎！幫妳買衫已經係極限。妳著返臨死前果套咪得囉。」
「我一直都著住運動衛衣嚟瞓，根本就無……」
即使鬼魂不會感覺到人類的體溫上升，但她必定發現我整張臉在發燙。
「咁……不如我幫妳上網買喇。」
「唔該。」
我按她的指示到了一個網購的網站。而我卻扮演一個人肉滑鼠的角色，盡可能不作思考，食指隨著「下一頁」、「再下一頁」、「右邊第三行」、「白色」的指示而按下。雖然我懷疑她可能因為我的存在，才只選擇一些老土的款式。但在點選最後一項時，我發現了原因，還害我不禁用力吞口水。
80F。
「麻煩晒。」
「唔駛客氣。」
我們對望了一陣，誰也不知如何開口去驅散空氣中的尷尬。直到她突然噗嚇一笑，連我也忍不住笑出來。
「你扮咩純情吖！」她開朗地說。
「我真係未幫過女人買bra嘛！」我答。
「你上次search有無關於我嘅死訊嗰時，我明明就見到你之前嘅搜尋紀錄——『游凱玲J圖』。」
「我想了解下自己寫作嘅拍檔咋。」
「係咩？」游凱玲慢慢地向著我俯身，一陣有形無實的壓迫感，還有深不見底的乳溝風光竟令我仰後。「反正你都掂唔到，想唔想再行埋啲，等你睇清楚啲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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