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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王家欣》內,男主角瘋狂地迷上了只有一面之緣的「王家欣」(看過電影的朋友,大概知道我為何會用上括號)。在找尋的過程中,他因而認識了另一位王家欣,而這段「後來的緣份」卻比原來的更真實及動人。可是,一夥由莫名的愛意漸漸變成固執的心,卻容不下「最適合的」那個人。
美化後的影像配上懷舊的時空,固然動人。但要是放得簡單一點,「後來的緣份才最適合」的話,就多會變成一段傷人的情節了……
Benny 跟太太結婚了八年,在他們的戀愛史中,雖沒有驚天動地的情節,但總算甜蜜溫馨。兩人是同年的,最初走在一起時,Benny還是一個大男孩,很多事情也得太太的照顧及提點。當做錯事時,他會吐吐舌地認錯,還未嫁他的太太就會輕拍他的頭。
「不要再惹我生氣了。」
「知道啦!原諒我,好嗎?下次不會再遲到了。」
「約我遲到就算了。怎可能因為打電動而忘了見客!你的人工太少的話,我們將來怎樣成家呀?」
「知道了,我還有妳嘛!」
「真氣死人!你呀!像一塊海綿般,怎樣打你也沒有力度。」
他們就是這樣一駡一笑地結婚。有些男人在婚後因責任問題而變得成熟起來,Benny 就是其中一個。他為了讓太太生活得更好,不斷自我增值,識見跟職位也愈來愈高級,交際也多了。有些時候在家,他會因工作要與客人談一個長長的電話,正經八百地說了一大段日見流利的英文對話。閒時,Benny 已沒有打電動,除了娛樂電影外,他會去看一些文藝展覽以加強跟客戶的話題深度,同時也參加了不少商會活動。這個時候,太太除了叮嚀Benny冬天時多穿衣服外,就已不能再給予他任何提示了。
「今晚不做了嗎?」太太花了很長時間為Benny手口並用,卻仍硬不起來。
「對不起,可能是近日太累了。」
「明天是星期日,好好休息吧!」
「不行了,要陪曾總出席一個午餐會。」
「是嗎?那早點睡吧!」
太太擁著Benny 去睡,但總是睡不著。望著那個熟悉的後尾枕,她很想去撥亂他的髮絲,就像從前一樣令他回頭鬼馬地說句:「痛呀!」可是,如今她卻沒有那份勇氣,怕會弄醒他。這個男人,漸漸遠離她的理解範圍。
至於Benny在想什麼呢?他一直只一心一意地為家庭改善生活,為了太太,也為了虛無的將來而努力,卻在不知不覺間,職場的雄性競爭基因已深入了他的骨髓。男人喜愛挑戰的吸引力,在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間漸漸表露無遺,而他對安穩的家庭生活也慢慢感到無味。
一日,Benny 終於遇上了一個引起他競爭慾望的對手;Miriam。
「Benny,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Miriam。不要看她年紀輕輕,她可是美國總公司派來的。有她跟你一起處理那個新項目,我們的勝算可高了。」
「多多指教,我是Benny。」
「Nice to meet you!」
二人握手時,Benny從Miriam高傲的笑容就知道她是一個狠角色。果然,二人合作起來意見不合得很,雖然他倆吵得很厲害,但都有著同一目標為主。Benny的學識稍稍多一點,但想不到年輕的Miriam也閱歷驚人,二人既是合作,又像競爭對手。這樣的一個女人,足夠刺激起Benny一份要征服她的慾望。
「成功了,恭喜兩位!今晚老闆請食飯,兩位功臣一定要來呀!」
「好呀!對了,這個項目完了後,Miriam就會調到另一部門當主管。」
「是嗎?恭喜你了。」
「多謝!我在你身上也獲益良多。」
「彼此彼此。」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應,卻在晚飯途中離席。
「怎麼你又會走出來?」
「抽煙。你呢?」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是要人奉承我。」
「聽起來真酷。要抽一根嗎?」
兩人靜靜地望著纏繞於空氣中的輕煙,慢慢消散。為了填補空氣中的煙味,又再合力呼出一口,有時是你打散我,有時是我打散妳,但最終混在一起,難以分離彼此的一陣失落卻沒有消散。
「要喝一杯嗎?」
「他們還在內裡。」
「我認識的你不像如此沒有膽識的。」
Benny輕輕一笑就跟Miriam跳上一輪的士,直奔到喧鬧的酒吧區。周圍的嘈雜沒有打擾兩人的興致,他們談地說天,原來大家都有不少共同興趣。那些都是近年Benny才建立的,想不到一個比他年輕十歲的女孩也會有如此識見。志趣相投伴隨著酒精及笑聲,讓兩人的距離愈來愈近,直到一同大笑起來時碰到了頭。
「很痛呢?」Miriam罕有地嬌嗔起來:「要哄我呀!」
「果然,妳還是一個小女孩。」
「你以為!我的女人味,只怕你受不了。」
「不見得。」
「是嗎?」Miriam向Benny耳邊吐一口氣說:「今晚要見識一下嗎?」
那個晚上,Benny在床上不再跟Miriam平分秋色,而是完全征服。嫩滑而滋潤的身軀帶著一絲絲少女的香氣,紅潤的蛋臉在白晢的肌膚充滿性感的氣色,沒有節拍卻又起伏不定的呻吟聲迴盪在酒店的房間中,一頓激情的盛宴讓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英雄感覺。
之後的日子,Benny 跟Miriam也有上床,更會約會。雖然是偷偷摸摸,卻是由衷地感到歡樂。兩人從文藝欣賞到國際大事無所不談,交換見解,也尋找答案。或許,他們已成為了靈魂的伴侶。然而,Miriam始終不能滿足於現況,總是心事重重。即使她已刻意隱藏,但還是被Benny發現。因為他已經太了解這個女人了。
「我不能承諾你什麼的。」
「我知道。你就是如此溫柔,不想傷害她。對嗎?」
「嗯。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其實我們從來也沒有擁有過對方,或許是我們相遇得太遲了。」
是嗎?要是早十年相識,Benny還是一個帶著稚氣的男人,而Miriam也是只是一個普通學生。他們相識的時候,才是剛好能互相欣賞的時刻。可是,他們的相遇卻逃不過一份已為人夫責任,一條世俗的鎖鏈把Benny束得緊緊的。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掙脫那份在婚姻後附加的罪惡之命:偷情。
「我回來了。」
「歡迎你回來。」
這次,輪到Benny刻意地收藏起他的苦澀,輕輕地向太太一笑。他擔當不了那份罪名,也瀟灑不起一份戀情。
男人的痛來自用情不專,女人的苦源於單一專情。
「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僅此而已。」
(徐志摩,1922,致梁啓超的信中講述跟元配妻子離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