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唔好玩我啦！」
眼前的壓迫力愈來愈大，但我的視線卻沒有放過這難得的美景。太刺激啦！
「你係唔想，定唔敢望呀？」游凱玲的臉湊到我臉前。
「唔想。」
「係咩？我唔係咁認為喎。」她的手跟我胸口只有幾毫米距離。「我聽到你嘅心跳好快。」
「因為我未死啫。」
「如果咁呢？」
她露出一張誘人的臉，輕咬手指。
「唔好逼我。」
「係又點呀？」
「我會咁樣……」
我立即伸出雙手到她胸前，還借勢站起來，嚇得她馬上閃避。但其實並不需要，因為我一下子就穿透了她的身體，並站了在她身後。
「妳怕咩呢？我根本非禮唔到一隻鬼，連衫角都掂妳唔到。同樣，如果妳要引我，亦只可以除衫嚟引我。」我為剛才的惡作劇感到自滿地說。
「我先唔會益你呀！」
「今次到我問妳喇。係唔想？定唔識呀？」
「你咩意思呀？」
「表面意思。就係影J 圖，妳就識。引真人，妳根本唔知點出手。」
「哈哈！」游凱玲生硬地笑起來。「我每晚引到唔知幾多個，好似你咁嘅毒男打J。我會唔識引人？」
「就係。妳頭先哄到埋嚟果時，隻手打算放邊？」
「你個身度囉！」
「嚴格上嚟講，係上身。」
「咁又點呀？」
「我以祖宗十八代之名發誓，所有謎底終於解開。我要拆穿妳呢個大話精，肯定妳根本唔識引男人。」我模仿某老牌漫畫的對白，見到她有忍笑的反應就好了，還怕我們之間有代溝。「啲J圖只係妳經理人公司指導妳影嘅，係唔係？」
「雖然比我唔知你為咩咁認為，不過我都想聽下你憑咩咁講呢？」游凱玲配合起來。
「首先，如果知道點色誘男人，隻手係唔會放喺最唔敏感嘅上身，而係下身度……咳咳！我指大脾呀！」
「呢個只係習慣問題啫！」游凱玲攤開雙手，滿不在乎的樣子令我差點發笑。
「就當妳係咁！不過，妳犯咗一個致命嘅錯誤。喺我哋距離最近嘅時候，妳竟然唔係拉低件衫條領，而係選擇咬！手！指！」
「咁……咁又點呀？」
「妳竟然唔知對一個男人嘅最大衝擊係視覺衝擊，而係用返一個放IG 嘅J圖post嚟引我。呢個同妳兩個月前嘅J圖係一模一樣。好明顯，呢個係經理人之前教妳擺嘅post，而妳根本就無呢個sense！」
「阿金田賢弟……呢個只係你嘅推理嚟，證據呢？」厲害！游凱玲竟然仍能繼續那本漫畫的style。
「證據……」我從桌面上拿起她的原稿。「就喺晒呢度！呢本就係犯人嘅自白書！」
「我唔明你講咩喎！」
「成份原稿都係描寫女主角同一位女同學之間，一個接近同性戀故事。雖然最後提到女主角同咗一位師兄一齊，但係描寫嘅幅度同仔細度完全係兩回事嚟。所以，根本就無呢個師兄存在。妳只係為咗顧及公眾形象，先硬加呢個師兄嘅情節上去。」
游凱玲沉默了片刻後，莞爾一笑。
「睇嚟我真係低估咗你。無錯！我真係唔識引男人。」
「妳可以坦白同我講出事情嘅始末。」
胡鬧了這麼久後，終於來到重點，就是要她對我坦白原稿的一切。因為之前聽取她故事的內容時，我已感覺到情節實在太矛盾。由經理人手上接過真實稿件後，再從她不抗拒「加料」的反應，我大概也想像到當中的原因。
接下來，她便把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去娓娓道來。
游凱玲的初戀，也是她唯一的戀愛經驗，同時是一個悲劇。樣貌及身材皆好的她，一直不缺乏追求者。可是，她總對男生看不上眼，反而終日跟另一位女同學一起。當時，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性向，只覺得對方是一位重要的朋友。可是，沒有不思春的青春期，那位女同學跟一位男生拍拖。熱戀中的小情人當然顧不得其他人的感受，游凱玲被冷落；冷落得讓她以為世界及友誼的本質都是殘酷的。
熱戀不到數星期，那個女同學彷彿也覺得對不起游凱玲，就主動跟她再親近。可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友誼倒退不是絕交，而是曾經至愛卻淪為第二。
「佢每一句講嘅嘢都同男朋友有關，每一個字的音調都充滿令人噁心嘅死甜味。佢好似夾硬要一個跛咗嘅人陪跑咁樣，你明唔明呀？」
可是，游凱玲忍受時間其實很有限。年輕的戀情總是易來易去，那位女同學跟男朋友不到半年就分手了。她盡力隱藏失而復得的喜悅，跟女同學終日悲天憫人的憂愁成了強烈對比。突然間，游凱玲泛起了一種贖罪的責任感，時刻陪伴在她身邊。
「有一日，我照常喺佢屋企安慰佢。不過，嗰日佢喊得特別犀利，原來個男仔好似同另一個女同學曖昧緊，仲傳返去佢耳度。我忽然有種抱住佢嘅衝動，然後我哋四目交投。佢同我講：『男人都係信唔過。』當我仲思考緊呢句說話嘅含意之際，嘴唇已經有一陣從來未有過嘅觸電感。我好驚，完全唔識反抗，但又唔想拒絕佢。於是，我哋就係咁開始咗。」
中學的女孩子拖手、相擁和傳紙仔遊戲並不奇怪。於其他人眼中，那位女同學只是回歸跟游凱玲尋常的友誼關係。但她心裡明白，平常的眉目傳情已不是單純的玩笑，而是帶有佔有的排他行為。要是在對方家中，接吻更成為標準行為。
「當然，仲有其他嘢。發育後第一次俾人全裸咁望住，除咗嘴之外，全身上下都幾乎俾佢錫過。起初，我只係唔識反抗咁去配合佢。但慢慢，我由呢種親熱嘅行為產生咗感情；一種特別嘅感情。我開始主動錫返佢，甚至希望互相進入彼此深處。佢成為咗第一個佔據我身心嘅人，亦係唯一一個。
吓？係佢定我？當然佢係引領我啦！
同佢一齊之前，我咩經驗都無。但佢唔同，我亦唔想知佢同之前嘅男朋友做過咩……
我只係記得佢每次都由一個微笑開始。之後，佢嘅指尖同嘴會分工合作，喺每次令我快投入嘅時候就會忽然引我笑，又喺笑過後再次挑動我嘅情緒。我唔知男同女之間會唔會係咁，但我肯定佢掌握住整個節奏，直至我無法忍耐嘅時候，主動向佢提出需求。」
女人的情慾是極難分家的，特別是年輕的少女，更難了解兩者的分別。當愛情來到時，情慾的歡愉只是昇華感情的眾多方式之一；但當身體沉溺於歡愉時，卻很容易產生愛情的幻覺。雖然身或心的滿足同樣會帶來快樂，但當中的因果卻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明顯地，游凱玲遇上一個跟年紀不相符的對手。那個女同學只想利用身體的歡愉，去解決對感情失落的空虛。
「我同佢一齊咗接近年半，就喺我哋面對公開試嘅時候，佢竟然有一日突然提出分手。原因係佢又識到一個新嘅男朋友，佢仲同我講我哋遲早都會同其他男人一齊，不如早啲結束。佢甚至講到一個將來嘅畫面，就係如果對方結婚，一定要做大家婚禮嘅姐妹。
嘿！你幻想到我當時諗咩嗎？
當佢表面上講到每一句說話都係為我好，為我將來著想嘅時候，我覺得好噁心同虛偽。係妳帶我進入呢種關係；係妳對我講男人唔可信；係妳話我知我哋係世界上嘅唯一，但係妳竟然喺我全心投入嘅時候出賣我，放棄我！」
面對突如其來的結束，也是覆水難收的感情，失落的游凱玲以最不智的方式對這段感情作出報復。她答應了那個追求她多年的萬人迷學長，當他的女朋友，卻跟他約法三章。他可隨意向人宣稱兩人的關係，也可以牽手，可是僅此而已。那個鍾情她多年的學長自然不會拒絕，也樂得俊男美女的令人羨慕配對。
「我以為當佢知道咗我同其他男人一齊嘅時候，佢會同我一樣咁失落。點知佢好似解脫一樣，不停咁祝福我，更希望可以四個人一齊約會。今次，我答應咗佢。喺佢面前，我對所謂嘅男朋友千依百順，主動拋眉弄眼。結果，佢完全唔放喺眼內，甚至對佢嘅男朋友有樣學樣。
可能我俾咗一個錯誤嘅訊息，當晚個所謂男朋友送我返屋企嘅時候，佢拉我去梯間強吻我，唔理我嘅掙扎，伸手入我件衫亂摸。當我一打咗佢一巴之後，我同呢個男人嘅關係就從此完結。」
之後的游凱玲變得無心向學，也難以集中於考試。她自知成績不可能升讀理想的學校，卻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現在的經理人。原本她從沒打算在演藝圈發展的，但當經理人明言看上她俏麗的臉蛋外，還有跟清純樣子衝突的誘人身材後，她反而答應了。
「既然我俾一個男人睇，佢無感覺的話，咁我就俾所有男人睇。」
就是這個不成熟的決定，經理人刻意地讓她被網民拍到，再安排她選秀節目亮相，然後實踐了成為合約藝人的事前承諾。
「咁你咩都清楚晒啦？」游凱玲在訴說完自己的歷史後問。
「清楚。不過，仲有一點，就係妳有無再搵當日嘅女同學？」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無。」
「所以，妳其實係想透過呢本書，令佢知道妳對佢嘅心意？」
「或者係……又或者我只希望佢有一絲後悔。」
「可惜，原本妳嘅經理人唔想呢段黑歷史暴光，畢竟當年其實無咩人知道。」
「咁你應該明白點解我唔反對佢咁無情嘅安排，仲堅持要你寫啦！」
「明白。不過，我反而覺得呢一刻最重要嘅，係妳去睇一睇佢而家嘅生活。」
「點解？」
「唔知。不過，我唔想妳對自己嘅決定後悔。」
「好。」
「咁仲唔行？」
「唔得呀！」
「又點呀？」
「訂咗啲bra都未送嚟。我唔戴bra，點出街呀！」
或許是我幻想吧！明明她就是沒有血色的鬼魂，卻感覺她漲紅了臉。我又不自覺地偷瞄令人不安分的地方，結果被她輕駡了一句：「咁曳，仲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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