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往日,Gary被如此停職,大概就算不大吵大鬧,也會跟其他人大吐苦水。但由於師傅早已勸說他凡事要沉住氣。這一刻,他反倒冷靜非常,還深深地佩服一直教導他的白崇德料事如神。同同們望着沉寂的Gary,有人認為他被揭發而不再爭辯,但更多人卻懷疑另有內情,甚至錯覺地看到那位不屈不撓的白崇德與他的身影重疊起來。
由於Gary已經失去調查權力,因此也不能再接觸身為疑犯的白崇德。他知道,他即將獨自面對接下來的難題。人,也一下子被迫長大了。
或許,不能保釋的白崇德會感到安慰。或許,他正忙於其畢生興趣:思考整件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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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女仔冇藥,就會冇命。連司法程序都未完,證人就已經先玩完。」
「放心!香港生產新藥同解藥嘅部份,而家由我負責。」
白崇德在回想那個晚上,Herman跟他的對話,再思考到底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對於所謂解藥的控制權已在Herman手上的「事實」,他認為那不可能是假的。否則,Florian也不可能賠上性命來跟他賭一場必輸的賭局。但接下來呢......
「到時,我都會上庭。而且,Florian同我都會成為呢種毒藥嘅證物兼人證。」那一晚,Herman把Florian的身份也告訴了白崇德。
在他這個已開始步入老年的人看來,那段由互相憐憫而生的略戀並不算震撼。即使Herman訴說那個貪得無厭的老思特恩,以相同的手法去培育及侵犯他後,也不過為他處理過的芸芸眾多奇案,再添一筆。
當Herman訴說那段往事時,他眼神曾表露出的一絲殺意。在白崇德眼中,那才更正常及可信。可是,他卻料不到Herman竟利用這種反心理的思考陷阱,來爭取他的信任。
「呢種藥既然無辦法驗出嚟,唯一證明就係有人以詭異嘅方式死亡。第一個女死者,係喺對老公絕望嘅時候,由我引誘,再喺極樂之中被殺。佢連一絲痛苦都唔會感受到。至於男死者就係同Florian做愛嘅時候,自願接受淨化。」
「你哋竟然用兩條人命去證明一種無法檢測嘅毒藥。」白崇德沒有怒意,畢竟這並不是他聽過最過份的殺人理由,但譴責的語氣還是表露無遺。
「如果你視為科學驗證嘅角度去睇的話,兩條人命的成本,比唔少大藥廠發明新感冒藥更有成本效益。」
「不過,你哋兩個好可能餘生就會喺監倉渡過。」
「哈哈哈哈!」Herman笑得爽朗。「你應該知道法律係有錢人嘅遊戲。我不惜主動以認罪去揭破一個經年累月嘅跨國賄賂罪行,甚至震動唔少上流社會嘅醜聞。你認為我嘅國際律師團隊,會容許我哋坐超過五年刑期嗎?扣除假期同行為良好,我諗最快三年就可以出返嚟。」
原本白崇德還想追問Herman,與思特恩如此反目成仇後,他跟Florian即使出獄後也不會有好日子。可是,他卻被Herman 一句說話觸動了。
「我只係想盡快同佢一齊,離開所有混亂嘅過去。」
Herman這句說話,把白崇德一段埋葬了過去掘出來。那段早已化身白骨的過去,是他一生的重壓,重得他無法再次提起談情說愛的力量。至於對真相的執念,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過是填補傷口的手段。
白崇德想着想着,不禁笑起來;是苦笑,也是自嘲。
這個不再年輕的老刑警,竟然被一句說話迷惑,犯下了把主觀感情投射到他人身上的低級錯誤。認清這個事實後,他已經反覆想了無數次,到底哪一部份開始是謊言呢?那個富人的「興趣」大概不假,否則也不會到處收養差不多年紀的女孩。事實上,他反倒認為像老思特恩這種超級富豪,要是沒有一兩種「過人」興趣,反而才不真實。於是,把那些玩厭了的女孩培養成為賄賂及情報工具之類後,再利用手段去操控也很大可能是真的。
對了!整個局的最大破綻就是那裏......要是從那點開始便是謊言的話,便不只他是整個局的工具,還有另一個人......他不禁為自己再次中計而懊惱不已。突然,他很想出去!不!他一定要出去,更要趕在Gary出事之前。
否則,他便一手把那個絕對信任自己的徒弟推上真正的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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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唐樓之內,一個男人正在檢查他的行李。他曾經是一名醫生,但卻在某次醫療事故後被吊銷了牌照。雖然之後的生活算不上潦倒,但跟從前中產之上的生活方式比較,實在有點委屈。早前,一個富二代以重金吩咐他裝一次醫生,卻只需要象徵式地說一個謊,還安排了真正的醫院作為那個謊言的舞台。
這個簡單任務,遠比他當黑市醫生容易得多。而且,那筆巨款足以讓單身的他先到南美買一個醫生執照,或索性選擇到菲律賓或越南當一個土皇帝。
他邊幻想着日後精彩的縱慾生活,邊步出房門。
「呯!」
原本拉開的門,被人粗暴地關上。而且,關門的人還闖了進來。
「你係咩人呀!」男人定眼地望了闖入者一眼後,眼神有點慌張:「點解你會搵到嚟?唔關我事㗎,我收錢做嘢咋。」
「唔好睇少警察嘅能力。」闖入者正是Gary。
「你想點呀?」
「你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嗎?你真係以為講一個大話,做場大戲,就可以袋袋平安咁收一筆大錢咩?」
「我唔知你講咩!走開!」
醫生想推開Gary,卻又怎可能對抗受過訓練的Gary呢?醫生立即被制服,半跪在地上。
「依家最安全嘅方法,係跟我返警署講晒所有實情出嚟。」
「你有拘捕令咩!我點解要跟你返去呀?」
「你......先唔好出聲!」Gary原本打算把事實說個明白,但卻突然肅靜起來。
Gary專注地聆聽。一個?兩個?不!是三個!
房閒外,有三個人的氣息慢慢接近,並在一門之隔的外面停下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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