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能值千金,只因在激情的催化劑下,忘卻了時間的存在。但要是抵抗引誘的話,每秒鐘都是煞有介事的忍耐,長夜自然變成望不到盡頭的漫漫雪地;刻意令自己孤獨,卻又丁點動靜也會嚇得心臟不勝負荷。
那件性感得過份的睡衣,最終被原封不動地放回方盒內。賴雅汶在洗澡後,索性只穿上內衣褲,再以毛巾包圍身體。之後,她便閃身躲於被窩內。如此一來,反而自然得很。
佯裝睡着是永遠騙不了人的,清醒的人去模仿深而細長的鼻息的話,只會顯得笨拙。
「喂!你瞓咗啦?」
「未。」
「幾時開始?你同 Johnson 嘅關係咁差?由細到大都係咁?」
「妳係想八掛問關唔關阿 Wing 事,啱嗎?」
「係。」
「妳知道呢個家庭本來係點嗎?妳大概估到當年Daddy全心要鞏固勢力,所以唔得閒理我哋兩兄弟,而令家長注意到自己嘅方式,就係成為佢嘅左右手。」
「所以 Johnson 一心要喺……社團發展?而你就慢慢覺得應該要做正行?」
「你覺得 Johnson 好打啲?定我好打啲呀?」
在牀上的賴雅汶不禁想起滿臉鬍鬚的 Johnson,席間語氣已見粗豪,剛剛還刻意「分享」魚水之歡。對比一直文質彬彬,連自己半裸躺在牀上也不為所動,寧可靜靜睡在沙發的 Davis,實在完全是兩個物種。雖然從家主的輪廓得知他們一家並非百分百東方血統,但 Davis 那張近乎慘白的臉,卻怎看也不善於打打殺殺。
「應該係你大哥啦!」
「妳啱……一半。」Davis 暗笑。雖然賴雅汶看不到,卻仍聽出一陣陣回味的感嘆。「講打,我係唔夠 Johnson 嚟,而且佢打得好有智慧。」
「打得有智慧?」
「嗯。唔會亂出手,事前做好預備,有晒計劃。」
雖然 Davis 口裏形容的,跟賴雅汶所見的 Johnson 外貌完全不搭配,但她細心一想,剛剛在飯桌上的對話,不是已證實Johnson已事前調查過自己跟 Davis 的關係,才一步步讓她倆墮入尷尬之境嗎?
「咁你呢?」
「我係夠狠。一係唔出手,一出手就做得徹徹底底,不留餘地。」
「你咁講,我會好驚喎。」
賴雅汶立即想到自身的狀況。Davis 要得到她的話,無論上次在酒店,甚至如今在他的房間,也是手到擒來。難道有比那個更徹底的佔有自己的方法嗎?
「都係以前嘅事。」Davis 再嘆一口氣,續說:「其實,係 Johnson 逼我去讀書。明明佢就比我聰明,但偏偏由細到大就讓晒我。係佢話社團活動唔可能長遠,要盡快洗白,所以要我離開香港學新嘢。」
「竟然係咁?佢都好錫你啫。」
「不過,果時我以為佢想獨霸社團,所以……到我返嚟之後,發生咗啲事。」
「係咩呀?」
「總之,就係我一時衝動惹嘅禍,令 Johnson 坐咗幾年監。佢入冊前,最唔放心嘅就係阿 Wing,叫我代佢睇實。不過,當時阿 Wing 只係廿零歲,點睇實呢?」
「所以,你就去夜店拖佢走,咁啱畀傳媒影到?」
「咁上下啦!」
「咁只要好好解釋,唔係就冇事咩?」
「或者。不過,有啲嘢唔係話解釋就信,特別係有啲人別有用心。」
賴雅汶知道這一晚的對話,已超越了普通朋友應該了解的範圍,而且既然 Davis 似乎不欲再說下去,她也應該識相點,畢竟她仍未有心理預備去承載這一家人的恩怨。
對了!既然人家連自己送到上房也沒興趣,還要一連兩次,自己又是什麼身份去窺看人的家事呢?
不忿無用,主動又不夠厚臉皮,不如倒頭大睡好了。
翌日賴雅汶醒來時,Davis 已經不在房間。她走出房間時,剛好遇上阿 Wing。
「尋晚瞓得舒服嗎?」阿 Wing 笑瞇瞇地問,擺明別有所指。
「還好。稍等。」賴雅汶連忙走回房間,把那盒睡衣還給阿 Wing。「多謝先,不過用唔着。」
「哦。」禮物被退,阿 Wing 沒有半絲不悅,反而變本加厲:「一嚟就埋牙,咁激呀?啱啱一齊,都唔好忽視情趣喎。男人,好易悶㗎!」
賴雅汶本打算一笑置之,但想起昨晚她跟 Johnson 擺明車馬的整蠱,總不甘心地要反擊一下。
「妳同 Johnson 一齊都一段時間啦!大住個肚,尋晚都仲可以咁激,妳一定好多招數。我經驗少,有需要的話,妳一定要教我喎。」
「都係㗎。」阿 Wing 不改笑容,還湊到賴雅汶耳邊,輕聲問:「Davis 尋晚做果時,有冇好用力咁捉緊妳膊頭呀?呢種平時唔聲唔聲嘅男人,喺牀上鍾意全盤控制㗎。」
賴雅汶錯愕地望着阿 Wing,完全不懂反應。眼前這個女人,跟 Davis 身為叔嫂,即使幻想也應該感到罪惡。而且,這種似是經驗的分享,不就近乎明言她跟 Davis 有過關係嗎?
難道這就是 Davis 難以解釋的原因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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