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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那張薄弱的牛油紙在我們之間,憑藉交換呼出的暖意慢慢彎曲。
就在快支持不住的時候,我們卻突然驚醒;這一驚,非同小可。你我立即手執一角,企圖重新拉緊,延續它那份驚險的使命。
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熟絡呢?對了,就在那個Final Year Project 的時候。我沒有被你的才華吸引,反而因為好勝而每每跟你作對。說起來,也真苦了當日其他組員,他們可連插嘴的機會也沒有。
「我覺得要以這個切入點去研究。」
「不。每組都是這樣子,怎可以拿好成績?」
「這個太大風險了,不是拿A,就會是F。」
「我就是要拿A!」
「我不會因為你,而令其他人也有風險的。」
你還記得結果嗎?他們嚇得連舉手支持的膽量也沒有,而我們卻在最後以擲毫來決定。我還記得當日你那張沾沾自喜的嘴臉,多令人討厭!曾經,我暗暗慶幸那是大學的最後一年。因為只要一畢業,就以後也不用再見你了。
誰會想到你竟然跟我的好姐妹搭上?你可能不知道,我為此曾力勸我的姐妹三思。
「這種人,我真的不知為何你會愛上!」
「他有優點的。只是你太主觀吧!」
「是嗎?完全感受不到。」
「大小姐,能跟你平分秋色的男人有幾個?你倆一見面就日嘈晚吵,當然不發現啦!說起來,要是我玩厭後,你跟他也頗匹配。」
「少來!天下間沒有男人,也不會跟他一起。」
或許,你不會相信我曾經真心祝福你們。可是,我更想不到她會如此快就對你厭倦,還有你的深情也讓我對你改觀。
「為何約我出來?我可沒有跟人飲悶酒的習慣。」
「對!但你駡人的本事卻萬中無人。你應該是最有能力駡醒我的人。」
「我體諒你失戀,卻不代表我會放過存心找碴的人。」
「我就是看中這樣的你。來!不怕死的話就先乾杯,後打仗!」
「看誰怕誰!」
那個晚上,我們還是一般的吵鬧,只是在酒精的催化下,我們的距離縮減了。當你拖著半醉的我,送我回家時,手心的熱力傳遞了一個對異性獨有的敏感。
那晚之後,我們慢慢地成為酒友。我們永遠也是由嘲弄開始,到半醉時就傾談起心事來。曾經,我懷疑我們是最熟悉彼此的一對「朋友」。而你每一次也會拖著我的手離開。對於這份在大街上的大模斯樣的餘韻,我出奇地在意。
「喂!你這樣拖著我手,不怕被其他人誤會嗎?」
「你也看看自己兇神惡煞的樣子。要是你跌倒的話,我更怕被人誤會是我推跌你。」
「真難為你呢?那就拖緊一點吧!」
我刻意用力握緊你,以為你最少會反過來弄痛我一下,或大概嘲笑我軟弱無力。可是,你卻忽然溫柔起來,只答了一句:
「嗯。如果不放手的話……就不用怕了。」
你知道嗎?那句「如果不放手的話」讓我白痴得以為你會表白。但其實那個畫面在腦海中徘徊了千萬轉,要是你真的表白的話,我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或許……
或許,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或許,會出於一時意亂情迷;
或許,我會答應的。
但我沒有再追問,你也從此不再提起。我們看似匹配的性格,要是一旦成為情侶的話,應該有說不完的話題,也有吵不完的咀;可能是一個美夢,也可能是一個災難。曾聽說長久的關係不是性格相同,而是一凹一凸。而令我最猶豫起來的,還是那一句:
「這個太大風險了,不是拿A,就會是F。」
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更珍惜大家的友情。情侶的分手的最壞後果,我實在承受不起。我想你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們的工作都開始「忙」了;時間「少」了;酒量「淺」了。
幾年間,那張牛油紙已被不透光的卡紙取代,我再也感受不到你呼出來的熱力。
這些年來,你逐漸成為我心中最熟悉的陌生人。聽說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放縱過後,這兩年已經穩定了。在上次舊同學聚會中,我見到你帶了她出來,還好像有結婚的打算。大概我們的眼神出賣了那段曾經深厚的「友誼」,她似乎對我不太友善。關於女人的直覺,請千萬要小心!這方面,我可比你多二十六年的經驗。
要是她問起我們的關係,你就說我們從未一起過,知道嗎?
對了!因為我們的戀情真的從未發生,連半個吻也沒有。
我也不會笨得問你是否曾經愛過,無謂擲石子到一池死水中,引發沒有出路的波瀾。但最後,我還是想既任性,又含蓄地在你生活中留下一個紀錄……
「@XXX,#友誼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