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集連載:本來不想生仔的男人(上)
「我外面有個孩子,我想帶回來養。」
太太呆着,心口一陣痙攣,驚訝得忘記了呼吸,不知過了多久,才被缺氧的緊張喚醒。
「什麼?你說什麼?誰的孩子?」
「孩子的媽是我的下屬。」丈夫這時不敢正眼望着太太,因為他將要提出一個⋯⋯就連覺得再理所當然的他,都感到機會很微的要求。
「她願意沒名份,跟你一起……哎你明白啦!」
兩女共侍一夫?
太太理應很氣憤,理應太哭叫委屈,但畢竟都50歲了,情緒已不能再像當日的小女生般激烈。
她看着眼前這個一起30年的男人,只想笑。
恥笑的笑,嘲笑的笑,冷笑的笑。
「我也不想的,我知道我負了你,是我當初不想要小孩……但我老了,我那知道自己老了會有老人家思想呢?」
「我沒有不要你,反正孩子的媽也願意做細……」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是丈夫的家姐,打來是為了勸太太答應。「你們都老了,有個便宜仔多好啊!」
怎麼全世界之中,始乎只有太太覺得事情很荒謬?
當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看到真相,在看不到的人的眼中,會不會變成你才是荒謬的一個?
拖拖拉拉地,這對夫妻又過了半年,丈夫時不時會給太太看孩子的照片,丈夫的家人又久不久一句︰「唉,孩子沒罪啊!」太太看着自己,都快51歲了,已不再是大叫靠自己、自強不息、沒有你我還有別人的年紀……
再不情願,都要識時務地自願。
年底的新年家庭聚會,丈夫小試牛刀,帶了孩子出席。太太看着這個會行會走又精靈的寶寶,她做了一個心算:寶寶降臨在世上的年份,正是她忍痛做人工受孕的時候。
她很想用仇恨的力氣推開這個寶寶,但當她看着親戚的笑臉,她知道,即使再痛恨,都得放下仇恨。
自己已經夠可憐,無必要親手再下一成,落得臨老眾叛親離的下場。
最後,丈夫順理成章地在兩頭住家來回走。
聽完結局後,把故事告訴我的店東問︰「你說這男人是不是自私?」
我不知要怎樣回答。
自私,是肯定的,但將來的事,的確沒有人知道;當年不想要小孩,那知道老來會想要?人人都怕老,更怕孤獨終老,更加怕彌留之際,床邊空無一人。
只能夠說,時機,就是女人要認的命。一切有限期的東西,最終總有機會被唾棄,包括子宮。
「不是不想給你,是我再沒有辦法滿足你。」
作為太太,51歲了,除了將就,還可以怎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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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山,纖廚教室創辦人、愛情及瘦身食譜作家,著作有《邊吃邊瘦2!56道無添加‧減油糖食譜》、《邊吃邊瘦!50道獨家瘦身食譜》、《你是女皇,他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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